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围园杀后编辑 播报 1898年6月

 

围园杀后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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1898年6月,礼部主事王照呈奏“转移观听法”,提出皇上奉太后巡幸中外,开阔眼界,以利变法开展,并设立教部,以西人敬教之法尊我孔子之教,以西人劝学之法尊我孔子之教,以西人劝学之法兴我中国之学。但礼部六堂官尚书怀塔布、许应骙等因阻抑王照奏折,不肯代奏。7月19日,六堂官被光绪革职,擢王照三品衔并以四品京堂候补,六堂官因本身利害所系,四布危言耸听,以期激怒慈禧太后,整体全盘推倒新政,避免自己的被革,政局形势确实比较紧张。8月1日,光绪又召见握有七千北洋新军的实权派人物袁世凯,超越擢升其为候补侍郎。此次召见因明显带有笼络之意,暴露出光绪企望掌控军权的意图,引起后党惊恐。直隶总督荣禄对此大为不安,西太后在紫禁城里又遍布耳目,精于政治的她哪里会无动于衷束手待毙?因此,是年8月初的北京政局处于帝后两党矛盾激化的前夜。不过,杨锐携出衣带诏在7月27日,即光绪召见袁世凯之前。当时,维新派为求变法甚为激进,有点迫不及待,屡促光绪痛下决心罢黜旧派昏庸大员,以为有了皇帝的支持,即可一逞其志,黜尽老派守旧官员,尽擢新锐俊秀,毕其功于一役。如变法初期,6月16日康有为在朝房等候光绪召见,碰遇荣禄,谈及变法,荣禄说:“法是应该变的,但是一二百年的老法,怎能在短期内变掉呢?”康有为忿然作答:“杀几个一品大员,法就可以变了。”显然,康有为将变法之事看得太简单了,以为变法仅仅只涉及高层人事,只要皇帝发话,建立权威即可成事,未看到变法牵一发动全身,将改动社会既有利益格局,传统习惯势力必然步步抗拒处处抵触。处于漩涡中心的光绪,当然要比下面的维新派官员清醒得多,自感权力未足,根基未稳,不能骤然行动,恐激起对立派的拼死反抗。故于7月27日降密谕,要求维新派商议筹划,拿出切实可行之策。衣带诏最重要一节的原文如下:朕亦岂不知中国积弱不振至于阽危,皆由此辈所误,但必欲朕一旦痛切降旨,将旧法尽废而尽黜此辈昏庸之人,则朕之权力实有未足。果使如此,则朕位且不能保,何况其他?今朕问汝,可有何良策,俾旧法可以全废,将老谬昏庸之大臣尽行罢黜,而登英勇通达之人令其议政,使中国转危为安、化弱为强,而又不致有负圣意。尔等与林旭、谭嗣同、刘光第及诸同志等妥速筹商,密缮封奏,由军机大臣代递,候朕熟思审度,再行办理。
此时的光绪,心态尚稳,只是要求在“不致有负圣意”的前提下,希望维新人士拿出切实可行之策,以达到罢黜旧官尽行新法之目的。光绪在密谕中还明确示意,如果罢黜旧员一事操之过急,有可能危及自己的大位,乃是将来时,并不是已经有失位之危的时侯。至于有人所记同日赐康有为的密诏,其实就是这一由杨锐带出的衣带诏,由林旭转录之后再交康有为,并无另赐密诏。政变后,杨锐被难,康有为始终未见到密诏全文。所以,王照等人认为所谓光绪密谕全系康有为的伪造,从而否定有光绪衣带诏一说。维新诸臣接到密诏后,急躁愤事,断章取义,将“则朕位且不能保”改为“今朕位即不保”,将“妥速筹商”引申为“妥速密筹,设法相救”,夸大了情况的危急性与尖锐性,以期引起众人义愤,采取断然行动。这一份篡改后的“密诏”由林旭抄录后交康谭二人,分别示人以商谋对策。此时,九月天津阅兵将行废立的传说已流布甚盛,“四卿”及康有为、徐世昌(袁幕僚、新建陆军参谋营务处总办)等人接旨抱头痛哭,于是定策倚用袁世凯,要他诛杀荣禄、围颐和园逼太后交权,即著名的“围园杀后”,这才有后面光绪召见袁世凯,谭嗣同夜访袁世凯于法华寺等一系列事件。
据袁世凯《戊戌日记》云:八月初三谭嗣同突然夜访,出示上谕,要求袁带本部新军入津,宣旨诛杀荣禄,以袁自代直隶总督,然后提兵入京,以一半兵力拱卫皇宫,一半兵力去围颐和园,迫使太后交权。精明的袁世凯见上谕乃黑笔所写,并不是皇帝专用的朱笔,且内中并无诛荣围园之语,不免面露疑色,谭嗣同便说他有能力挟制皇上,再派湘籍武士百人入袁军,围园时的杀后任务由他们完成。而且,袁世凯初五日再次觐见皇上请训时,皇上定会面付诛荣围园之朱谕。袁听到谭出“挟制”二字,不寒而栗。两天后,即八月初五,袁世凯再次入宫请训,光绪只说:“你练兵甚好,以后可与荣禄各办各事。”似乎北洋新军以后可从荣禄处独立出来,不必再受其节制,虽有暗示其不必听命荣禄之意然并无杀荣围园之意。当然,袁世凯此处之语多有隐饰,但最重要的是否定了接到密诏这一关键情节。幸好,袁世凯曾给其兄袁世勋一封家信,内中道出实情:盖缘皇上急欲变法图强,擢用康有为、梁启超等一班维新之士佐治改革。康梁遂设立保皇党以资号召,知余统练新军,诱引入党,密奏皇上将余破格超升授为候补侍郎。余思保皇本为臣下之天职,慨允入党。其党纲以革除腐败老臣、施行维新政策为宗旨。不料太后在颐和园得此消息,立召荣相并满汉大臣商议,欲废皇上为庶人,另立端王之子傅俊以承大统。事机不密,为康梁所探悉,急奏皇上,降密旨命余提兵围困颐和园,将太后软禁,荣禄等一班奸党一律逮捕监禁。弟接旨后颇觉进退两难,不奉诏是欺君逆旨;若提兵软禁太后,是助君为不孝;逮捕荣相,是以怨报德。自问天良,弟无荣相特保,安有今日之势位?若派他人杀之囚之,弟可不问;由我督兵捕之,天理人情均嫌不合。此中委屈,后世明眼人自能谅之。弟彷徨终夜,此种重大机密又不能与幕友磋商,直至天明,决意提兵入京,见机而行。及抵京师,屯兵城外,孑身入宫,面见皇上,授余密诏,捕拿太后羽党,荣相列首名。余只得唯唯而退。行近宫门,正遇荣相入宫,拦路问余带兵来此何事,弟被逼辞穷,只得以实情详告。荣相立带弟入颐和园面奏太后。此非弟卖君求荣,实缘荣相是余恩师,遂使忠君之心被天良所战胜,断送维新六君子之生命,弟之过也。皇上遂遭幽居。荣相入京掌理朝政,保弟护理直隶兼北洋大臣。但弟资格太浅,断无真除之理。如此反复图功,必受后世之唾骂。若然拘囚太后,后世又将责弟助君为不孝也。
张国淦以前清缙绅身份仕宦民国,1912年入阁袁世凯政府,直至1926年北伐战争发动后“出局”,退出政坛,专事著述。解放后,聘为上海市文史馆员、中国科学院近代史研究所特约研究员,1955年任全国政协委员。张氏与北洋政府高层人士多有过从,曾与袁世凯数次谈到戊戌之变,洞悉内情,所引资料较实。他通过对各种资料比较分析,参佐其与袁世凯的几次谈话,得出的结论是:袁世凯致兄之书较为确实可信。八月初五光绪面交袁世凯密诏,实有其事,当时的一些记载辨无其事,可能出于对光绪的保护。而且袁世凯于维新初期确实倾向帝党,故得帝党推荐破格升为擢侍郎,并由谭嗣同传达密旨要求其杀荣禄围园。八月初四、初五,袁提兵入京,此时他正徘徊于两大阵营之间,观望风向以相机行事。袁世凯初五入宫请训奉有密诏,出来时在宫门遇到荣禄,荣禄拦住袁问为何带兵来此?袁世凯此时不得不以实情相告,否则他曾说“杀荣禄如杀一狗”即可成“杀袁世凯如杀一狗”。因为,在这关键时刻,袁世凯若稍一含糊搪塞,荣禄完全可立予杀毙。袁世凯家信中的“此非弟卖君求荣,实缘荣相是余恩师,遂使忠君之心被天良所战胜,断送维新六君子之生命,弟之过也”,说明袁世凯内心十分矛盾。可见戊戌之变确为袁氏告密,地点在北京不在天津,时间为八月初五。而且进入八月初,帝后新旧两派进入即将摊牌的短兵相接,后党密谋废立在先,光绪下诏诛荣围园杀后在后。衣带诏一节,确有其事。至于衣带诏真迹,杨锐被害后,其子将密诏秘藏回川。11年后,于宣统元年缴呈光绪弟摄政王载沣交实录馆。按皇家惯例,先帝大行之后,由新帝完成对其一切行为的“实录”。故此衣带诏得传于世。 [2] 
词条图册



戊戌風雲編輯

光緒二十四年七月二十九日(1898年9月14日),袁世凱(字慰廷)抵達北京,寓居法華寺。徐世昌(字菊人)在當天的日記中寫道,當天自己除了拜會張之洞的親信楊銳錢恂以外,「又看數友。慰廷到京,住法華寺。往看,至晚遂宿城內。」[2]當時,戊戌變法的要人康有為、譚嗣同都居住在「城外」(即北京內城以外,當時他們居住在宣南地區),康有為住南海會館,譚嗣同住瀏陽會館。此外,康有為、梁啓超在「城內」(即北京內城以內)另有一臨時寓所金頂廟,位於東華門外燒酒胡同。法華寺位於東安門外報房胡同,距離金頂廟僅10分鐘路程。[3]

光緒二十四年八月初二日,徐世昌在當天日記中寫道,「到城內,住法華寺。」[4]本日清早,袁世凱在頤和園光緒帝謝恩,午後回到法華寺。畢永年記載,當晚七點,康有為稱:「袁處有幕友徐世昌者,與吾極交好,吾將令譚、梁、徐三人往袁處明言之,成敗在此一舉。」[5]袁世凱、徐世昌均住法華寺,正可密商對策。

光緒二十四八月初三日,徐世昌在當天日記中寫道,「出城,料理回津。晚又進城。聞有英船進口。」[6]茅海建認為,「出城」很有可能是去城南的南海會館與康有為等人會晤,「晚又進城」很有可能是陪譚嗣同到法華寺見袁世凱。[7]《康南海自編年譜》稱「袁幕府徐菊人亦來」,正和徐世昌日記中的「出城」不謀而合。梁啓超《戊戌政變記》稱,八月初三日晚譚嗣同赴法華寺訪袁世凱,「袁幕府某曰:『榮賊並非推心待慰帥者。』」[8]這個「袁幕府某」應當就是徐世昌。畢永年記載:「是夜,康、譚、梁一夜未歸,蓋往袁處明商之矣。」[9]康、梁當時都在北京內城,當晚可能有一人留在金頂廟,另有一人跟隨譚嗣同、徐世昌一起去法華寺訪袁世凱。[10][11][12]

八月初四日,徐世昌「束裝而行,上火車,申刻到津。」[4]「出城到梧生宅,束裝即行,上火車,申刻到津。」[2]八月初五日「慰廷出京到津。」[4]



裴毅然:戊戌变法中“围园杀后”真相

来源:新华报业网-扬子晚报

  文章来源:《扬子晚报》2007年11月27日

  戊戌变法进程中,由军机处新派“四卿”之一的杨锐从宫中带出的光绪衣带诏,乃是激惹政变的重要关节。诸多史书(包括教科书)均言光绪自感行将被废,特下密诏,促请新派诸员设法相救,内有“今朕位即不保……妥速密筹,设法相救”这样告急相央之句,又云袁世凯于法华寺从谭嗣同处接诏后回天津告密于荣禄,荣禄连夜乘车入京赶赴颐和园见慈禧,慈禧再赶回紫禁城发动政变,禁光绪、废新政、杀“六君子”。

  其实,历史真况与此出入甚大。张国淦《北洋述闻》“袁世凯与戊戌政变”一文,载有光绪衣带诏原文及袁世凯给其兄的家书,据此可窥见这一段史事的真相。再据近年杨天石根据日本外务省档案中的“毕永年日记”,所撰“围园杀后——康有为的武力夺权密谋”一文,一些重大细节终于浮露水面。

  1898年6月,礼部主事王照呈奏“转移观听法”,提出皇上奉太后巡幸中外,开阔眼界,以利变法开展,并设立教部,以西人敬教之法尊我孔子之教,以西人劝学之法尊我孔子之教,以西人劝学之法兴我中国之学。但礼部六堂官尚书怀塔布、许应骙等因阻抑王照奏折,不肯代奏。7月19日,六堂官被光绪革职,擢王照三品衔并以四品京堂候补,六堂官因本身利害所系,四布危言耸听,以期激怒慈禧太后,整体全盘推倒新政,避免自己的被革,政局形势确实比较紧张。

  8月1日,光绪又召见握有七千北洋新军的实权派人物袁世凯,超越擢升其为候补侍郎。此次召见因明显带有笼络之意,暴露出光绪企望掌控军权的意图,引起后党惊恐。直隶总督荣禄对此大为不安,西太后在紫禁城里又遍布耳目,精于政治的她哪里会无动于衷束手待毙?因此,是年8月初的北京政局处于帝后两党矛盾激化的前夜。

  不过,杨锐携出衣带诏在7月27日,即光绪召见袁世凯之前。当时,维新派为求变法甚为激进,有点迫不及待,屡促光绪痛下决心罢黜旧派昏庸大员,以为有了皇帝的支持,即可一逞其志,黜尽老派守旧官员,尽擢新锐俊秀,毕其功于一役。如变法初期,6月16日康有为在朝房等候光绪召见,碰遇荣禄,谈及变法,荣禄说:“法是应该变的,但是一二百年的老法,怎能在短期内变掉呢?”康有为忿然作答:“杀几个一品大员,法就可以变了。”

  显然,康有为将变法之事看得太简单了,以为变法仅仅只涉及高层人事,只要皇帝发话,建立权威即可成事,未看到变法牵一发动全身,将改动社会既有利益格局,传统习惯势力必然步步抗拒处处抵触。处于漩涡中心的光绪,当然要比下面的维新派官员清醒得多,自感权力未足,根基未稳,不能骤然行动,恐激起对立派的拼死反抗。故于7月27日降密谕,要求维新派商议筹划,拿出切实可行之策。衣带诏最重要一节的原文如下:朕亦岂不知中国积弱不振至于阽危,皆由此辈所误,但必欲朕一旦痛切降旨,将旧法尽废而尽黜此辈昏庸之人,则朕之权力实有未足。果使如此,则朕位且不能保,何况其他?今朕问汝,可有何良策,俾旧法可以全废,将老谬昏庸之大臣尽行罢黜,而登英勇通达之人令其议政,使中国转危为安、化弱为强,而又不致有负圣意。尔等与林旭、谭嗣同、刘光第及诸同志等妥速筹商,密缮封奏,由军机大臣代递,候朕熟思审度,再行办理。

  此时的光绪,心态尚稳,只是要求在“不致有负圣意”的前提下,希望维新人士拿出切实可行之策,以达到罢黜旧官尽行新法之目的。光绪在密谕中还明确示意,如果罢黜旧员一事操之过急,有可能危及自己的大位,乃是将来时,并不是已经有失位之危的现在时。至于有人所记同日赐康有为的密诏,其实就是这一由杨锐带出的衣带诏,由林旭转录之后再交康有为,并无另赐密诏。政变后,杨锐被难,康有为始终未见到密诏全文。所以,王照等人认为所谓光绪密谕全系康有为的伪造,从而否定有光绪衣带诏一说。

  维新诸臣接到密诏后,急躁愤事,断章取义,将“则朕位且不能保”改为“今朕位即不保”,将“妥速筹商”引申为“妥速密筹,设法相救”,夸大了情况的危急性与尖锐性,以期引起众人义愤,采取断然行动。这一份篡改后的“密诏”由林旭抄录后交康谭二人,分别示人以商谋对策。此时,九月天津阅兵将行废立的传说已流布甚盛,“四卿”及康有为、徐世昌(袁幕僚、新建陆军参谋营务处总办)等人接旨抱头痛哭,于是定策倚用袁世凯,要他诛杀荣禄、围颐和园逼太后交权,即著名的“围园杀后”,这才有后面光绪召见袁世凯,谭嗣同夜访袁世凯于法华寺等一系列事件。

  据袁世凯《戊戌日记》云:八月初三谭嗣同突然夜访,出示上谕,要求袁带本部新军入津,宣旨诛杀荣禄,以袁自代直隶总督,然后提兵入京,以一半兵力拱卫皇宫,一半兵力去围颐和园,迫使太后交权。精明的袁世凯见上谕乃黑笔所写,并不是皇帝专用的朱笔,且内中并无诛荣围园之语,不免面露疑色,谭嗣同便说他有能力挟制皇上,再派湘籍武士百人入袁军,围园时的杀后任务由他们完成。而且,袁世凯初五日再次觐见皇上请训时,皇上定会面付诛荣围园之朱谕。袁听到谭出“挟制”二字,不寒而栗。

  两天后,即八月初五,袁世凯再次入宫请训,光绪只说:“你练兵甚好,以后可与荣禄各办各事。”似乎北洋新军以后可从荣禄处独立出来,不必再受其节制,虽有暗示其不必听命荣禄之意然并无杀荣围园之意。当然,袁世凯此处之语多有隐饰,但最重要的是否定了接到密诏这一关键情节。

  幸好,袁世凯曾给其兄袁世勋一封家信,内中道出实情:

  盖缘皇上急欲变法图强,擢用康有为、梁启超等一班维新之士佐治改革。康梁遂设立保皇党以资号召,知余统练新军,诱引入党,密奏皇上将余破格超升授为候补侍郎。余思保皇本为臣下之天职,慨允入党。其党纲以革除腐败老臣、施行维新政策为宗旨。不料太后在颐和园得此消息,立召荣相并满汉大臣商议,欲废皇上为庶人,另立端王之子傅俊以承大统。事机不密,为康梁所探悉,急奏皇上,降密旨命余提兵围困颐和园,将太后软禁,荣禄等一班奸党一律逮捕监禁。弟接旨后颇觉进退两难,不奉诏是欺君逆旨;若提兵软禁太后,是助君为不孝;逮捕荣相,是以怨报德。自问天良,弟无荣相特保,安有今日之势位?若派他人杀之囚之,弟可不问;由我督兵捕之,天理人情均嫌不合。此中委屈,后世明眼人自能谅之。弟彷徨终夜,此种重大机密又不能与幕友磋商,直至天明,决意提兵入京,见机而行。及抵京师,屯兵城外,孑身入宫,面见皇上,授余密诏,捕拿太后羽党,荣相列首名。余只得唯唯而退。行近宫门,正遇荣相入宫,拦路问余带兵来此何事,弟被逼辞穷,只得以实情详告。荣相立带弟入颐和园面奏太后。此非弟卖君求荣,实缘荣相是余恩师,遂使忠君之心被天良所战胜,断送维新六君子之生命,弟之过也。皇上遂遭幽居。荣相入京掌理朝政,保弟护理直隶兼北洋大臣。但弟资格太浅,断无真除之理。如此反复图功,必受后世之唾骂。若然拘囚太后,后世又将责弟助君为不孝也。

  张国淦以前清缙绅身份仕宦民国,1912年入阁袁世凯政府,直至1926年北伐战争发动后“出局”,退出政坛,专事著述。解放后,聘为上海市文史馆员、中国科学院近代史研究所特约研究员,1955年任全国政协委员。张氏与北洋政府高层人士多有过从,曾与袁世凯数次谈到戊戌之变,洞悉内情,所引资料较实。他通过对各种资料比较分析,参佐其与袁世凯的几次谈话,得出的结论是:袁世凯致兄之书较为确实可信。

  八月初五光绪面交袁世凯密诏,实有其事,当时的一些记载辨无其事,可能出于对光绪的保护。而且袁世凯于维新初期确实倾向帝党,故得帝党推荐破格升为擢侍郎,并由谭嗣同传达密旨要求其杀荣禄围园。八月初四、初五,袁提兵入京,此时他正徘徊于两大阵营之间,观望风向以相机行事。

  袁世凯初五入宫请训奉有密诏,出来时在宫门遇到荣禄,荣禄拦住袁问为何带兵来此?袁世凯此时不得不以实情相告,否则他曾说“杀荣禄如杀一狗”即可成“杀袁世凯如杀一狗”。因为,在这关键时刻,袁世凯若稍一含糊搪塞,荣禄完全可立予杀毙。袁世凯家信中的“此非弟卖君求荣,实缘荣相是余恩师,遂使忠君之心被天良所战胜,断送维新六君子之生命,弟之过也”,说明袁世凯内心十分矛盾。可见戊戌之变确为袁氏告密,地点在北京不在天津,时间为八月初五。而且进入八月初,帝后新旧两派进入即将摊牌的短兵相接,后党密谋废立在先,光绪下诏诛荣围园杀后在后。衣带诏一节,确有其事。至于衣带诏真迹,杨锐被害后,其子将密诏秘藏回川。11年后,于宣统元年缴呈光绪弟摄政王载沣交实录馆。按皇家惯例,先帝大行之后,由新帝完成对其一切行为的“实录”。故此衣带诏得传于世。

  不过,若按杨天石所撰“围园杀后——康有为武力夺权密谋”一文,则认定光绪始终不知“围园杀后”这一密谋,全是康有为、谭嗣同搞的“挟制之术”,袁世凯告密更是在慈禧回宫之后,而非荣禄赴园求见之后。

  该文称:9月19日(八月初四),慈禧接到广西道监察御史杨崇伊的奏章,内称“东洋故相伊藤博文即日到京,将专政柄……伊藤果用,则祖宗所传之天下,不啻拱手让人”。该奏章坚请慈禧“即日训政以遏乱萌”,密捕维新派文廷式等人的“大同学会”,严加惩办。替杨崇伊递上奏章的庆亲王奕劻、端亲王载漪在一旁哭诉哀求。慈禧本来就担心维新变法将损害自己的地位,现在又来了一个甲午年打败中国的日本鬼子,马上要和皇帝见面,二人结合起来,自己还能保住权柄么?“这就是慈禧为什么突然回宫的原因。”

(责任编辑:曾宪楠) 原标题:裴毅然:“围园杀后”真相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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Cantonese Patriot的第一次反恐戰爭 Zhongjing Liu | 劉仲敬 Follow Feb 9  · 8 min read 1924年8月9日,孙文、蒋介石扣押广州商团军械。 “广州商团是粤商维持公安会(前身为一九零七年冬成立的粤商自治会)为维持地方公安而倡办的。清末至民初,官兵为暴于民,盗匪出没城乡,白昼抢劫。殷商巨贾为保护商场和资本家的生命财产,遂于一九一二年成立了商团,购枪自卫。最初参加的,只有四十人。龙济光踞粤时,济军与劫匪伙同作恶,时入民家搜查,乘机抢劫财物,还经常调戏妇女。商团以警察不敢干涉,乃穿制服荷枪出巡。一般商人们既信不过警察,也信不过防军,认为商团确能收自卫之效,参加者越来越多。在桂系军阀统治广东时期,除设在西瓜园的商团总部外,老城、新城、东南关、西关、河南都设有分团,而以西关方面为多。至一九二一年,商团军已发展到四百多人。 加入商团的商店,要出资购置枪枝、子弹、服装,并派出人员参加商团军。每一个商团军成员都另有一个人充当后备。成员都是资本家、老板或少老板、司理、掌柜之类,后来也有出钱雇人代替的。商团除了操练外,还要维持市面秩序。各分团规定分段出巡,每队三五人至七八人不等。有时捉到小偷、劫匪,就送到公安局去处理。商团和劫匪直接驳火,打起来的时候也有。一九二一年以后,广州商团与佛山、顺德、九江、乐从以至江门各地商团组织联团,联团间架了专线电话,还互相派队巡逻,乡与乡间,设有擂鼓,互通声气,俨然成地方武装的性质。由于当时军队频频调防,调防以后的真空期间,商团是起了维持地方治安作用的。” “陈(廉伯)在粤商维持公安会成立时(一九一二),担任理财课主任。此后七八年间,他利用汇丰买办身份,勾结军阀、官僚、殷商、士绅,不断提高其社会地位和增值财富。其手法有:(一)为殷商们在汇丰开特别账户,办信用抵押贷款、减费汇兑、高息存款等,为汇丰多赚放款利息和吸收大量存款。他既为主子效了忠,自己也趁机捞一大把,而殷商们通过陈的帮助得到周转(实际是趸积居奇)的资金,便对陈推崇备至。(二)趁清末民初政局频频变动、官僚渴欲得到外国庇护以保存其财产的机会,由汇丰代管官僚产业契据,并存入其金砖、外币。汇丰赚了钱,进一步操纵了清国官场,官僚们得到护符,感激陈之德,陈遂开拓了和官场勾结的道路。(三)和统治广东的军阀相勾结,与龙济光、萨镇...

马勇:皇族内阁:合理的安排,致命的选择

文章阅读 登录 马勇:皇族内阁:合理的安排,致命的选择 更新时间:2018-01-19 03:43:33 作者:  马勇  ( 进入专栏 )      甲午战争以中国失败而告终,究其原因,就是一个不曾发生近代转型的中国,面对一个完成了近代转型的日本,因而中国的失败,不是武力不如人,不是经济不如人,主要的就是中国没有像日本那样进行转型,将一个“前近代”王朝转变为现代国家。    十年一梦       没有实现近代转型的国家责权利混沌不分,帝国最高领导人不论是慈禧太后,还是光绪帝、恭亲王,他们无不夙夜在公,勤勉工作;各位大臣如翁同龢、李鸿章,也无不竭尽全力,避免失误,力争胜利。但是假如我们对照中日双方最高决策当局、执行层面的差异,就很容易理解“夙夜在公”并不是事必躬亲的理由,事必躬亲更不是胜利的必然前提。没有好的体制,君臣都累,且不易成功;一个好的体制,各司其职,治大国若烹小鲜。于是我们看到,甲午战后,改革、维新、强军、富国、新民,需要变革的事情多如牛毛,但其牛鼻子,无疑属于怎样重建一个面向世界的政治架构,合理配置权力,让先前无所不在的皇权有个大致边界,而不是继续让皇上表演独角戏。    在战后第一轮改革思潮中,康有为发现中国的症结在于体制封闭,上下隔阻,上有德音而不宣,下有呼号而莫达。天在上清帝第二书中指出,“夫以一省千里之地,而惟督抚一二人仅通章奏,以百僚士庶之众,而惟枢轴三五人得见天颜。然且堂廉迥隔,大臣畏谨而不敢尽言。州县专城,小民冤抑而末由呼吁。故君与臣隔绝,官与民隔绝,大臣小臣又相隔绝,如浮屠百级,级级难通;广厦千间,重重并隔。”怎样才能消解这个难题?康有为建议,仿举方正直言之士为议郎,分班轮值,上驳诏书,下达民间,实际上是要建构一个议院体制。    “设议院以通下情”(《上清帝第四书》),显然不是举方正直言极谏之士那样简单,而是一项综合改革,是体制大调整,既是对皇权的补充,也是对皇权边际的限制。至胶州湾事件发生,康有为在上清帝第六书中将这层意思说得更明白:“近泰西政论,皆言三权:有议政之官,有行政之官,有司法之官。三权立,然后政体备。以我朝论之,皇上则为元首,百体所从;军机号为政府,出纳王命,然跪对顷刻,未能谋议,但为喉舌之司,未当论思之寄。若部寺督抚,仅为行政之官,譬于手足,但功奔持,岂预谋议。且部臣以守例为职,而以新政与之议...

陆荣廷(1859年8月13日-1928年11月6日 [1] ),中华民国旧桂系军阀领袖。 广西南宁武鸣县,时人称“陆武鸣”,游勇出身。辛亥革命时,被举为副都督;逼走沈秉坤、王芝祥,当上广西都督。又分化瓦解中国同盟会,镇压革命分子,起用旧官僚,建立起旧桂系对广西的统治。二次革命时支持袁世凯

陆荣廷 编辑 讨论4 上传视频 陆荣廷(1859年8月13日-1928年11月6日 [1] ),中华民国旧桂系军阀领袖。壮族,原名亚宋,字干卿,小名阿发, [2] 广西南宁武鸣县宁武镇雄孟村人,时人称“陆武鸣”,游勇出身。光绪二十年(1894年)受清朝招抚,编为健字前营。因镇压会党卖力,历任管带、督带、分统、统领。 光绪三十三年(1907年)报称驱逐革命军,克复镇南关(今友谊关),升左江镇总兵。宣统三年(1911年)授广西提督。辛亥革命时,被举为副都督;逼走沈秉坤、王芝祥,当上广西都督。又分化瓦解中国同盟会,镇压革命分子,起用旧官僚,建立起旧桂系对广西的统治。二次革命时支持袁世凯,被授予宁武将军、耀武上将军衔。护国战争前,因同袁世凯的矛盾激化,密谋讨袁。参加组织两广护国军务院,任抚军。旋任广东都督、两广巡阅使,桂系势力扩张到广东。护法运动开始,欢迎孙中山南下广州,陆任广州军政府粤湘桂联军元帅,并出兵攻占湖南抗击北军南侵。民国九年(1920年)驻闽粤军和广东民军将桂系驱逐出粤境。翌年孙中山命粤、滇、赣各军入桂讨陆,陆嫡系谭浩明部退往桂西继续抵抗。 民国十二年(1923年)乘陈炯明背叛孙中山粤军撤退,卷土重回广西。后逃离广西下野,寓居上海,后移居苏州。民国十七年(1928年)11月病逝于上海,享年70岁。民国十八年(1929年)灵柩运回广西,葬于武鸣区城西的狮子山。 中文名陆荣廷别 名陆亚宋、陆特宋、陆干卿、陆武鸣、陆宁武国 籍中国民 族壮族出生日期1859年8月13日逝世日期1928年11月6日职 业广西都督、广东都督、两广巡阅使主要成就统治广西,成为旧桂系军阀首领 参与护国讨袁战争 就任粤湘桂联军元帅(旧桂系集团首领)出生地南宁武鸣县逝世地上海葬 地武鸣区城西狮子山 目录 1 人物生平 ▪ 早年艰辛 ▪ 龙州立足 ▪ 抗法清匪 ▪ 桂省军职 ▪ 都督广西 ▪ 反袁讨逆 ▪ 护法混战 ▪ 下野去世 2 为政举措 ▪ 政治 ▪ 军事 ▪ 经济 3 人物评价 4 轶事典故 ▪ 荣廷睇相 ▪ 武鸣县名 ▪ 百姓印象 ▪ 无有遗产 5 人物荣誉 6 亲属成员 7 后世纪念 ▪ 墓地 ▪ 故居 8 生年争议 人物生平编辑 早年艰辛 清咸丰九年(1859年) 农历七月十五日(公历8月13日), [1] 陆荣廷生于广西武鸣县垒雄村(今南宁市武鸣区...